亮晶晶的天上星

把躺椅放到天井里，点起蚊香，我端详起晚十点后的天空来。

天上有许许多多星，在暗夜里时间稍长些，有三颗比较清楚。一南两北，锐角三角形，等腰不等边。顶角45℃，底角65℃，只能是目测。

【资料图】

这三颗星像谁呢？如果有一颗是我，这个夜晚，此时此地，另外两颗是谁呢？

我在天井里、躺椅上，仰望天空。我很想自己是四十多年前夏夜门前桃树下凉床上数星星的我，旁边是父亲和邻家大爷谈古论今。父亲挥着蒲扇驱蚊，我在陶龙陶虎陶凤英的英雄故事中慢慢睡着，我清清楚楚记得这三个英雄的名字，问父亲时他一点也不记得了。现在想，如果是在梨树杏树苹果树下，大概英雄不用更名只改个姓就可以了。

四十多年，很快就过去了，虽然我记得清清楚楚，就像今夜天空这三颗星，越看越想，它们越是清晰明亮莹洁。

此刻，父亲住在离我520米的医院里，他独自住在那里，还好，父亲能自理，此刻，大概已经睡了。睡觉前，或许也看了好长时间抖音。上晚自习前我送饭过去，然后回校值班，然后回到这边。

我躺在椅子上仰望天空，屋里，母亲平静地睡了。下午，我在医院将父亲安顿好回来，母亲躺在床上看电视，她其实什么也看不懂。晚饭时，我送饭过来，我说放学后，我来陪你，不用怕。母亲说，你来了，我就不怕。那我门就不关了。

在学校里，学校离这房子只有150米，我一直想，我母亲心里有没有焦急地等待她的儿子过来呢？她还记不记得她的儿子说过要过来陪她的话呢？如果也记得，如果真在等，这两三个小时到底是怎样一个长度呢？我没办法计量，也无法说得清楚。

对“陪护”这个词，今晚，我又多了一些，陪伴、守护，使能生活，不孤独，不害怕。但很愧疚，我做父母53年的儿子，直到这个夜晚，我才真正陪护我母亲一回，而且，我还不能保证她的心里是否是不孤独，不害怕的。

三颗星挂在天上，父亲在医院里，母亲在屋里，我还在天井里仰望星空。

前些天，大姐过来看父母，临走时，她哭了。母亲站在门前目送她时，也哭了。还好，母亲有时还会认得她的女儿和儿子。

这个夜晚，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，看到这三颗星的人们都会想起谁呢？

有首童谣说：天上星，亮晶晶，数来数去数不清。经历过许多岁月的孩童，如果再数，亮晶晶的星星一定会数得清清楚楚，明明白白。

2023.08.11/23：2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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